「没有人会喜欢孤独的你,请你在这个世界消失掉」
深红色的蔷薇花瓣在摇曳,银色的枷锁扼住少女的喉咙,乱七八糟的声音充斥着绝望,幼小的少女惬意地摇荡秋千——
心在空洞的笑声中震颤,好像抑制不住内心的冲动,年幼的白夜汐瞳孔里的世界,把一切美好的人物四分五裂,绽放鲜艳的色彩变成黑白,心中的幻视使她疼痛到无法察觉。
黑白的,一群孩子们围在白夜汐的身边,被那份肆意杀戮的冲动所支配,红色的笑声染在黑白的视线上,心嘶力竭地想要撕破他们的身体,即使如此只有红润的嘴微笑地张开。
没有关系的,因为我不孤独,我才不想消失掉。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白夜汐喜欢周由离
——不觉得她很恶心吗,为什么偏偏是她
支离破碎的语言刺入少女的耳膜,人群强烈地流动抨击她了心脏。
——怎么可能,白夜汐根本就配不上他
——死缠烂打什么的,好恶心啊
——那家伙真的是故意的吧,明明很多人都喜欢他
黑白色的刀片洒在雪白的肌肤上,红色的雨点点滴滴地滑落。
——白夜汐能不能滚一边去啊
——好讨厌,求求你别恶心我们
——做什么都没用,听说啊
虫子的尸体四分五裂地钉在书上,那双眼眸只有黑白一片。
——真的是烦人,能不能去死
——不要在靠近周由离了
学校衣柜的运动服被染上鲜红,刺骨的疼痛也被染尽。
——真好笑,根本就不配的啊
——那张笑脸太恶心了
——好虚伪啊,没想到她是那种人
恶意的果实在逐渐生长,她的那具身体被果实的汁液腐烂了。
无论多少次,反复反复反复反复反复反复反复反复反复反复反复反复反复反复反复反复反复反复反复反复反复反复反复反复,反复反复反复反复反复反复反复反复反复反复反复反复,反复反复反复反复反复反复反复反复反复反复反复反复。
十月十九日 天空是一片灰暗
黎明的阳光沉溺于天空之下,飞鸟行走在蓝天白云的乐园中。晴朗的阳光映在身上的汗水,忽然的一阵风洗去了心中的杂念,窗外的风景还是一尘不染——
温柔弱弱的声音在耳畔轻轻吐息。
「由离同学……」
「有什么事吗?班长」
棕色的短发带着白茉莉的清香,湿润的双眸是薄荷绿的瞳色,她漂亮的眼眸中闪过流光。蓝色方格的裙摆覆盖了膝盖,白色的丝袜在脚环之上,裙摆下小腿的白色肌肤中搁浅细细的伤痕。
冷林墨,她若是在晴空下温柔摇曳的花,白夜汐则是那片晴空中无可替代的温暖。两人之间有很多的不同,可她们却是朋友,两人总是会聚集在一起,常常能够看到她们一起上学。她作为三年七班的班长,虽然给人小心翼翼的感觉,可她总是很温柔地解决班级的问题。我们之间的谈话也只有在学习和班级作风这方面,对于她我不是很了解,白夜汐也很少跟我谈过。
她慌张地看向教室四周,眼眸在不安地转动着。今天是我和她的值日,天还很早,很少人会那么早来教室,所以现在教室里只有我和她两个人。可她还是如此这般反复确认,我放下扫把靠在桌边,正面直视她那违和的目光。班长撩拨着细细的短发,脸上的神情与其说是害怕,倒不如是紧张。她迟疑数秒后视线认真与我相对,总算是张开了嘴——
「夜汐她……被欺凌了,大概有一周了。我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做,所以我就想要找你帮忙。大家都好像因为你而在伤害她……但是不是你的错,可、是夜汐她很痛苦,却在你面前没有说什么」
「什么,怎么回事!为什么我没有发现……」
从泡沫般的梦中醒来,两人手腕上的银色链子突然断裂,眼前被飘落的黑色雨水所覆盖。
仿佛听到她在呼唤我的名字,在深海里断断续续吐息我的名字,向我伸向双手却又停留再放下。当那个痛苦的碎片汇成一片,便从心底溢出了黑色的、压抑的、愤怒的敌意。
——伤害白夜汐的可不可以去死。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为什么都做不到。
「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你和夜汐在交往这件事」
那抹薄荷绿色的花瓣飘零在眼前
——她的眼神变得平稳冷静。
我知道我们的关系只是泡沫,很快就会随风而逝。在人际关系方面,我算是受欢迎的那类,总是能融入大家的圈子。在学校,认识我的人都会给我打招呼,也总会有人邀请我去玩。可我并不是想要快乐地融入进去,正是有那枷锁我才会保持那份温柔。而白夜汐她不一样,她总是会贯彻自己的理念,总是让人很难接近,会与人保持距离。班级的活动也不会因为他人的想法而去参与,尽管有人想要与她套近乎,也会很冷淡地笑笑。
——我们之间是两个世界的,可我却亦然要踏入她的世界。我想要紧紧抓住她的手,而不是靠链子维持的关系。
「我知道的,我们……只是朋友。不过我以为谣言很快就会过去的,但是完全没想到她被伤害了……」
「可以的话……拜托了,请你帮帮她」
少女的脸上仿佛缠绕了忧郁的花朵,她眼眸中的希望正在撕掉层层的花瓣,眼中的花瓣徒然撒落一大片,在心中回荡着她对我的那份希望——
我想要拯救白夜汐,始终不变。
「就算你不说,我也会这么做」
「我发现……由离同学你,只对夜汐一个人温柔……」
对向我的目光在那刻瞬间移开,她的瞳孔仿若绽放出花,那是非常厚的花瓣相叠在一起,层层叠叠地将她的心包裹,这是冷林墨不可诉说的内心。
由离同学你,只对夜汐一个人温柔。
——我好像喜欢白夜汐
心中一轮的花在悄悄生长,那份悸动却变得不自然。
午休时间我离开了教室,为了去找独自一人的白夜汐,在教室里总是没有机会和她说这件事,在教室和她说那件事果然会很显眼。本来想要在午休时间让她去旧校舍等我,可是一下课白夜汐她就不见了。今天她也会被欺凌的吧,所以必须要赶快找到她,并且一定解决这场误会——
误会……可是、我喜欢白夜汐,我喜欢……白夜汐。我并不想要那么做,想要和她一直在一起。但是果然不行、我最不想要的是她受到伤害。
在三楼的拐角处五个女生挤在一起,在那片纯白中我看见了一抹黑色,眼眸中勾勒出她漂亮的轮廓——白夜汐。她被四个女生包围一角,在那我能看见她冷漠的与世无关的眼神。我想要坚持地走下去,却被语言扰成一片迷茫。
「白夜汐,你喜欢由离吗?」
「——不,我从来没有喜欢过他」
少女的眼神里出现了崩裂。
我停下了脚步靠在旁边的栏杆,如果没有遮住一角的墙壁,我现在的想法就会暴露在她的眼前吧——好想听到她的声音、她对我爱的呼唤,好想冲上去拥抱、看到她害羞又开心的表情,好想、好想、好想、好想和你告白,可我却做不到,心中的那份悸动又开始不自然地跳动——
我的心渐渐出现裂痕,开始分崩离析。
苏梓木,亮色的长发被走廊的风凌冽地吹荡,她恶作剧般向白夜汐说不客气的话,灼热的目光打在少女的身上。她是三年七班里的同学,对待任何人都是很强硬的态度,作风也总是依靠自己无所谓的想法,如果是她的话也是可能会欺凌白夜汐的。
我必须控制自己幼稚的悸动,去拯救白夜汐才是重要的事情。
「你最近和他走得很近啊?」
「我和他只是普通朋友」
依旧如此,白夜汐还是贯彻了冷漠的作风。
真的、非常的痛心,听到她的声音。为了她,我要拼命抑制住自己的感情。绝对不能让白夜汐知道我喜欢她。
「他不会喜欢你吧?毕竟经常看见你们」
「怎么可能啊。由离不可能喜欢她的」
「也是啊,毕竟由离他很优秀,学习和家境都很好,无论什么都做得非常完美,所以说啊,白夜汐怎么可能配的上呢」
——后面的三个女生小小声倾吐恶意的话语
掩埋在那片白色中,黑色的利刃深深刺入她的腹部,手臂,大腿和心脏,眼前蔓延了红色的血,比现实中的还要鲜红。为了止住连绵不绝的红色,开始拔起手中银色的剑,白夜汐愈渐愈远的声音意外地撩拨我的心弦。
我被她的枷锁束缚、停留在原地。
「你喜欢他的吧,苏梓木」
「啧,那又怎么样跟你有什么关系。既然你们没有在交往,那么你是他的同桌,帮我把他约出来也是可以的吧?」
「我拒绝,不好意思要上课了」
「喂、你——最近小心点吧,不要和周由离走太近」
——她的声音偏离我对预想的轨迹,我终究还是停留在原地,听着白夜汐愈来愈远的脚步声。
我最后没能做到,果然她的荆棘还是一直地缠绕着我。
斜阳余晖透过窗子照射在教室里,摇曳的树叶悄然落下随太阳飘向远方,只有我和白夜汐的教室萦绕悲伤忧郁的气息。
我望向白夜汐手中的试卷,细数卷子上的红色圆圈,看到那些红色总能想到她一个人前行的身影,究竟是多少次被带刺的玫瑰割伤,地上污浊的泥水到底溅了她多少次,一路的风景是有多少的黑白和空洞。
但是现在我会和她一起走,很长的路也没有关系——
「夜汐?怎么了吗?有什么困难可以找我来商量」
「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成绩好像又下降了,真是糟糕会被挨骂的吧……明明我、可是也很努力了」
我想要温柔地去保护她,就算对自己询问也无法找到答案,于是——我拼命地伸手触及她的内心深处。
那时我的还未知晓,我们并不处于同一个世界。
我们所知晓的梦并不一样。
「我听说了,夜汐你被欺凌了吧」
「林墨她,真的是非常无趣……这种事情没有关系的」
「怎么可能会没事……」
少女的脸上本应该是那一如既往的笑容,现在却是如空洞的人偶般笑着掠过自己的伤痕。回想起来初次相遇的笑容,就是我青涩的心动。
——白夜汐的笑不在了
「真的、没什么……阿离,你很受欢迎啊。你是不会明白一个孤独的人的想法吧,所以请不要管我」
「不是的、我一点都不在乎这些的。我想要努力地去帮你」
「但是——为什么阿离你,从来都不去努力呢?」
她眼里含的泪水仿佛随时都要下坠,茜色的夕阳染在白夜汐脸颊上,少女心中的人偶向我发起反抗,不断不断不断不断不断不断不断呐喊我的名字,将我吞噬于黑海的深渊中。
是因为你在这里,我才会想要去努力。
——我对白夜汐的感情无法传达到。
「什么意思啊,我、一直都在……」
「骗人。如果阿离认真起来的话,就不会是年段第十了吧。上课的时候你总是假装在听课,其实你根本就没有认真,总是会不经意地看向我对吧,那是因为你觉得认真根本就没什么。无论是什么你都从没有去努力过——所以才会停留在原地。阿离……你也无法努力地去拯救我。」
她开始舍弃了谎言的面具,拿上了银色的盾牌,身体逐渐蜷缩在盾牌底下,而我现在用银色的剑刺穿了她内心的盾。我已经无法忍耐她的世界,开始再次再次再次再次再次再次再次刺穿她的盾,我想要传达我对她的感情——开始了不择手段。
我没能了解她的世界。
「可是这跟夜汐你没有关系!为什么你要被伤害呢」
「我——很讨厌你,从开始到现在都讨厌你。讨厌不需要努力就可以很优秀的你,也讨厌觉得努力不需要只要维持现在的阿离」
心脏和呼吸在刹那间都停止了。
谎言和欺骗,绝对是的。
被喜欢的人讨厌真的好讨厌。
「骗人的吧——我也、曾那么想过要去努力,看到总是在拼命认真的你,我也有想过的,可是命中注定我已经无法继续了……
「骗子」
白夜汐一把提起紫色的痛包,绕过前方的桌子快步地走向前方,她仿佛就快哭出来了,却还依然强忍着痛楚。我目光呆滞在原地思忖着,偶然间看到了她的背后。
远去的背影宛若黑色的翅膀,在她的世界正在悄悄颤抖,黑色的羽毛也飘然落下,白夜汐她是黑色的堕天使——
「等等……对不起,夜汐就算你讨厌我也没有关系——但是有个地方,我想带你去那里」
我抱住白夜汐的背后,头默默靠在她左肩。背后的黑色羽毛深深刺入我的心脏,拥抱里的温柔满溢出来,将她的羽毛染上纯白,把自己的温柔全部都给她,给白夜汐,给我爱的人。
她没有反抗,没有拒绝,没有落下眼泪,只有我的拥抱了。
只有我会保护你的,不要离开我。你听见了吗?
那时的我真的是自作多情,但我还是不后悔自己狼狈的样子,这都是为了拯救白夜汐,我对她的爱恋之情会传达到的。
附近的风车划起了白色的圆圈,金黄的向日葵朝那阳光而去,穿过了青涩的草地,路过了猫走过的的痕迹,遇见了曾经遗忘的她的归属——墓地。
我们以真实的步伐,遇见了不在了的人。
远方神圣的教堂响起忏悔的声音,而白夜汐又唱起了她的歌,摇摆不定的风渐渐将歌声向远方扩散,是她的真实之歌仿佛也唱出我的心声。我不再隐藏自己铭刻在心中的痕迹,不再试图挣扎出她的枷锁,我温柔地牵起白夜汐的手,面向她的墓碑,只为她献上花束,然后对她高声呐喊自己的想法——我回来了。
白夜汐的歌声的悄然逝去,是我解开枷锁的钥匙。
——纯白的世界里面只有我们和她了。
「阿离,她是谁?」
「周由依,她是我的妹妹。在我十三岁的时候就去世了,她还只有十岁。从小她就比我优秀,无论什么都做得比我好,我想现在也依旧如此,所以她死了之后我就无法前进了」
「我还在原地,我开始不再去努力追赶她,因为我很害怕,如果我变得比她更加优秀,那么所有人都会慢慢地忘掉了,然后把目光都放在我身上,我不想要这么做。」
「当夜汐你被伤害了,我啊感觉特别的痛苦,我是不是应该后退呢,这样你就不会」
「我是知道的——阿离总是很温柔,所以请不要去伤害他们,这是没办法的,仅仅靠你一个人是没有用的。所有的恶意不会因为你的一句话而消失,但是只要你对大家都温柔的话就没关系了。」
——我只想对你一个人温柔
「阿离没有必要这么做,小依她」
「果然——我放心不下你的。不要说那样的话。不管你被恶意伤害了多少次,我都会——」
「——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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